【龚方】酸甜（36）
#继续搞狗血，花花公子X中学教师，先婚后爱
两个月转瞬即逝。
龚子棋没再跑来云家找不痛快，当天离开时张超就放过话，他要再敢来，就见一次揍一次，他可没有被虐倾向。
不过方书剑还是随时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班上那群受过他“恩惠”的学生总会时不时提起他，还有办公室里再次出现的鲜花。百合、鸢尾、向日葵……种类不再仅限于玫瑰，落款也没有，但方书剑知道是龚子棋，毕竟除他之外没人能有钱有闲到每天空运鲜花。
开始几天方书剑看到跑腿小哥就头大，恨不得把花直接往垃圾桶里丢，但见满屋同事羡慕和八卦并重的表情，他实在不方便做如此暴殄天物之事，只好接过来给同事们分了，美其名曰装扮办公室。
同事打趣他男友真是浪漫又贴心，每天一束花开销可不低。方书剑只能笑着搪塞过去，这点钱对龚子棋真不算什么。
两人暂时还没离婚，因为牵扯到两大集团，许多合作案需要重新拟定，要等这边的事厘清才可以坐下来签字。不过方书剑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婚，签字只为履行法律层面的形式。
他不明白的是既然这段婚姻在龚子棋眼中如此憋屈，那人为什么还要跑来示好，果断离婚不是最好的吗？
前几天听张超说龚子棋好像跑去余光工作，把一众职员惊掉下巴，老板家的二世祖居然也有积极上进的一天？太阳打南边出来？
当时张超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在饭后闲聊时间说起这事，黄子弘凡还说那个大少爷会干什么，让他折腾，余光怕是要基业不保。
方书剑用一块橘子堵住自家弟弟喋喋不休的嘴，避免他继续说下去。到底是他真心实意喜欢过的人，就算准备离婚，看在又挨揍又送花的份上，也不想对方被人看不起。
况且去工作是上进的表现，应该鼓励而不是嘲笑。
黄子弘凡被橘子酸得龇牙咧嘴，连声问：“方书剑你怎么吃下去的，我牙齿都要酸掉了！”
“有吗？我觉得还好吧。”方书剑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擦擦手起身上楼。
郑云龙和阿云嘎交换个眼神，拿起方书剑拎回来的橘子三两下掰开塞进嘴里，酸得两只大眼睛眯成一条缝。
阿云嘎面对家人向来弯起的唇角渐渐抿成直线。
圣诞节前最后一节语文课，方书剑跟学生们分享了欧亨利的短篇小说《麦琪的礼物》并且让大家自由讨论。
学生们各抒己见，有的替德拉和吉姆不值，认为他们卖掉自己最珍贵的物品给对方买礼物，却使得对方送给自己的礼物再无用武之地。也有人认为这恰恰是整篇故事的精华之处，他们失去自己最宝贵的物品，得到的却是对方的真心，这份礼物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珍贵。还有人觉得这对夫妻缺乏沟通，但凡他们跟对方谈论过也不会弄成这样。
最后第三种想法变成主流，超过半数的人虽然感动于他们对对方的付出，但也认为如果能早点沟通就不会造成如今局面，德拉和吉姆不仅能保留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也能收获对方的关爱。
方书剑有些庆幸自己的努力有所成就，若是初一入学时的他们，恐怕大多数会嘲笑两个贫穷的人连买礼物的钱都没有还过什么圣诞节。
听着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他似乎又品出些别的东西，仿佛字字句句都在说他和龚子棋。若是他们能早点沟通，大概也不会走到离婚的潦草结局。
下课铃响起，最后一名同学也正好发言完毕，方书剑布置好假期作业后便宣布下课。
“方老师，同学们本周的周记已经全部收齐了。”担任语文课代表的焦蔓把作文本放到整理教案的方书剑手边，又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我们送给老师您的圣诞节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谢谢大家，有心了。”方书剑惊喜地接过礼盒，抬头朝讲台下的学生颔首微笑，“不过如果是太贵重的东西我就不能要了哦。”
“不贵不贵不贵！”学生们连连说倒。
焦蔓也替全班同学辩解：“真的不贵，我们每人就凑两块钱，不行您可以打开看看。”
方书剑不太相信这群喝矿泉水都要买进口货的学生会买如此便宜的礼物，遂拆开层层包装，一个精美的木制八音盒出现在眼前。他小心翼翼打开盒盖，一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出现在盒子中间，熟悉的旋律随之流淌出来，是《舞出我人生》中的插曲《whenever there is you》。他脸上的笑容有瞬间凝滞，这是他和龚子棋看的第一部电影，也是他们关系的破冰之始。
似是怕老师不信，焦蔓又补充道：“方老师，八音盒是我们在Serendipity买的，就是山脚那家特别有名的手工店，那里的东西都很便宜，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都是老板亲手做的，全世界独一无二，您可以去看哦。”
这下方书剑彻底僵住了。
“方老师，您不喜欢吗？”大概是方书剑的表情太呆滞，焦蔓才惴惴不安地开口询问。
“哦，没有没有，我很喜欢，谢谢大家。”方书剑这才反应过来，又朝学生们鞠个躬，举起八音盒笑道，“我一定会把它带回家好好保管。”
Serendipity，缘分天注定，也是龚子棋曾带他去过的那家手作店。拆开包装纸时他就知道礼物来源，装八音盒的纸盒上有店铺logo，一片斜斜飘落的羽毛。没想到八音盒里的曲子还是跟龚子棋看过的电影插曲，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
八音盒被带回办公室放在案头。
整个下午，只要目光扫到它，方书剑都会出神一会儿。他不确定这是不是龚子棋有意为之，那人跟班里好几个学生交换过电话，想要联系他们很容易。但今天上午随鲜花送来的也有一份礼物，是某个奢品的限量版袖扣，显然比八音盒更符合龚子棋的风格。
那人应该不会无聊到送两份礼物吧？
因为要准备即将到来的期末事宜，方书剑稍微加了下班，又成为办公室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离开时恰好日落西山，片片晚霞渲染在天际，美得他忍不住驻足观赏。明天就将开启圣诞假期，蔡程昱也会回国，怎么看都是个好日子。
“方老师。”
“嗯？”方书剑下意识回头，发现丁千业单手拎着书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丁啊，找我有事？又没有晚饭吃？”
丁千业摇摇头，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是要蹭饭为什么还不回家？”
方书剑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将近六点，学校四点半放学，这孩子是在学校滞留一个多小时啊。
丁千业低头踢动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咬着唇小声道：“我不想出去。”
“不想出去？什么不想出去？你母亲要你转学去国外吗？”
方书剑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以为出去是指出国。像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去国外念书很常见。
“不是转学，我不想出校门。”丁千业见他误会自己的意思，又不情不愿地重复，“我不想出这个校门！”
“为什么？外面难道是洪水猛兽？你不出去怎么回家？”
方书剑不觉好笑，每天不都这么过来的吗？怎么今天突然不想出校门。
“有个我讨厌的人在外面等我，我不想看到他。”丁千业烦躁地挠挠后脑勺，跺跺脚道，“方老师我已经叫司机叔叔先回去了，能不能跟你一起走？”
“有人骚扰你？别怕，我送你回家。”
骚扰之事可大可小，何况丁千业还是个半大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身为老师，方书剑必然要保护学生安全。
“谢谢方老师！”丁千业喜形于色地连连点头。
方书剑的车送去保养，家里其他车又太高调，所以没开车来，只能打车送丁千业回家。两人肩并肩走出学校大门，准备步行去前面的出租车停靠站点打车。为防意外发生，他还特意揽着丁千业肩膀，确保随时可以让对方避免被心怀不轨的人骚扰。
校门口并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不法分子，却有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男人看到方书剑和丁千业出来，立马快步走来。没等男人靠近，丁千业就身形一错，躲到方书剑身后，拉住他的衣角小声道：“方老师，就是他，我不想看到他！”
方书剑伸手护住丁千业，疑惑地上下打量来人，有点眼熟，但不记得叫什么。
“方先生？”欧明哲没料到会在此地碰上方书剑，脸上有明显的惊喜，“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好巧。”
方书剑没料到对方会知道自己名字，看来确实是认识的人，但他完全不记得对方身份，着实太过尴尬：“请问你是？”
“我是欧明哲。”欧明哲微笑道，“方先生大概已经把我忘了。”
对方自报家门后方书剑终于想起这号人，当初在酒吧刻意搭讪，结果害得对方被龚子棋揍的苦主。回忆起当时场景，即便过去这么久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因完全在他，最后却是洪之光出面善后。
“原来是欧先生，抱歉，我记性不大好。”方书剑歉意笑道，却发现身后的丁千业不停扯他衣角，像是催促他尽快离开。
欧明哲谦和地摇摇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校门：“没关系，确实很久没见了。方先生也在香岛中学工作吗？”
“对，我是初中部的老师。”方书剑感觉到丁千业似乎很急躁，但当初毕竟是他连累欧明哲，如今基本礼貌还是要有。
“方老师，我们快走，我不想看到他！他就是我讨厌的那个人！”丁千业轻轻推了下方书剑的背，压低声音道。
“原来如此。”欧明哲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笑着看向他身后，“小业，出来吧，你不会打算一直躲着我吧？”
方书剑诧异地看看他，又扭头看看别扭地不肯出来的丁千业，难道说这两人是认识的？丁千业的父亲是欧明哲？可这岁数不对吧，丁千业今年15岁，欧明哲最多30岁，难道未成年就生孩子？
“烦死了你，我说我不去不去不去，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丁千业似是忍无可忍，跳出来不耐烦地冲欧明哲吼，“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去！”
被个半大孩子吼，欧明哲也没半分恼怒，仍旧笑得温文尔雅。他朝方书剑歉意一笑，又耐心地对丁千业道：“圣诞节后就是新年，爸爸希望你也能回去过年。阿姨已经同意了，但她担心你不愿意来，才让我劝劝你。我们是一家人，本来就该一起过年。”
爸爸？方书剑觉得两人的对话里信息量有点大，欧明哲的爸爸是丁千业的爸爸？看来他猜得没错，丁千业果然是某个城中富豪的私生子。现在欧明哲这个长子嫡孙亲自跑来劝丁千业回去过年，意思是欧家准备给丁千业和他母亲一个名分？
“谁跟你是一家人？”丁千业毫不留情地反驳，盯着欧明哲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凶狠，“你才是欧家的大少爷，我不过是个下贱的私生子，哪里敢跟你是一家人。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这本是欧家家务事，方书剑不方便插嘴。但他听不得学生肆意贬低自己的话语，在他看来丁千业聪明好学上进，虽然有时调皮，那也是孩子气的表现，假以时日必能成才，怎么能用这种字眼概括自己的身份。
“小丁！不许这么说自己！”方书剑轻声责备一句，又转向欧明哲，“不好意思欧先生，我是外人不该插手你们的家务事。不过小丁是我学生，他希望我送他回家，我就应该保证他安全到家，所以我们要走了。有事我建议还是让丁女士跟他沟通，你说呢？”
“我明白。方先生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很庆幸小业碰上你这样的老师。是我考虑不周，确实让阿姨来跟小业沟通比较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欧明哲云淡风轻地笑笑，微微侧过头对犹带敌意的丁千业道，“小业，不要听外人的胡言乱语，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丁千业不屑地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便宜哥哥毫无好感。
欧明哲对他的态度不以为忤，跟方书剑点个头后信步离开。
方书剑看了眼气鼓鼓的丁千业，无奈地叹了口气。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能做的实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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